萧萧

*结局后产物，有少量剧透

*年上年下无差，从弟弟视角所以偏年下....我是这么认为的，你要是觉得逆了呢...不用评论，直接点叉就好。

 

想我了就来找我，别硬撑。

你知道我的脾气。

你一开口，我就低头。（来源于网络）

 

1.

“宏宇，他毕竟是你的亲哥哥，我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陷害你。到了这个时候，你们兄弟俩所背负的一切，都必须由你们两个共同来面对…”

在公交车里，看着津港寂寥的天色，关宏宇脑内回想着刚才病房里的那一幕。产后还有些憔悴的高亚楠如此说着，孩子的手指勾着关宏宇，他的内心从未如此的柔软。小饕餮软软的手指，百炼钢都能变绕指柔，何况他爹。

也许正这一刻，勾连起了许多关宏宇关于他同胞哥哥的记忆。

愤怒之后的头脑就像暴风雨之后的海河，情绪离开之后，记忆的泥沙渐渐沉淀下去。

有些事已经遥远朦胧的如同前世的记忆。

 

2

关宏峰家的客厅里，摆着一张兄弟二人小时候的照片，关宏宇的钱包里有一张一模一样的。关宏峰这摆了一张正经的，关宏宇却知道他家柜子的相册里还有很多。

妈病重的时候就喜欢坐在墙头翻这些老照片。有次关宏宇正给他妈花式削苹果，老人拉过他，指着一张黑白照片道。

“宏宇啊，你看这张。”

关宏宇一看，这照片太有历史了。长得一模一样的俩孩子，穿着一模一样的开裆裤，摆一个大床上，显得床特别大。

关宏宇咧嘴一笑：“嘿，妈，您这哪翻出来的？这我哥吧？小时候那么爱哭呢，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。”

妈摇了摇头：“这是你，这是你哥。”

关宏宇夸张的瞪大眼，“不会吧？这哭的鼻涕哈拉的是我？”

提起儿子们的趣事，妈虚弱的脸上难得浮现了笑容。“你啊，小时候跟现在不一样，爱哭。饿了哭，拉了尿了哭，尤其啊，跟你哥一分开就哭。”

妈放下照片，看着虚空，陷入了回忆，“那天啊，我一个同事来家里，喜欢你俩喜欢得不得了。你哥睡着了，就抱着你玩，抱起你来就撒不了手。你爸出去买菜，我忙活饭呢，才离开一会儿，你那个哭的啊，把我们吓坏了。”

快要而立之年的关宏宇听妈妈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，愣是有些入迷。

“我赶紧抱过来，怎么哄都不行。后来还是你爸买菜回来说，把你放床上就好了。结果我们就把你放床上，你躺在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。宏峰啊，呵呵，那时候刚会爬，爬过来看着你，趴在你身上。我们当时说，他可能想抱抱你，但还不会做这个动作呢，就趴你身上了。也不知道怎么的，你一下就乐了。乐了之后吧，又欠，咬了你哥的脸蛋子一口。”

“啊啊？？还有这事儿呢？”情场高手关宏宇老脸一红。关宏宇仔细瞧了瞧照片：“没有牙印儿啊？”

妈笑着说：“还没出牙呢，就知道咬人，小兔崽子。”接着叹了口气。“我们那时候就说啊，你们兄弟俩分不开。”

照片上，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，一个带着眼泪和鼻涕破涕而笑，另一个趴在他身上做一个拥抱的姿势。

相依为命的两兄弟。

 

3．

公交车车窗外，一个穿校服的学生驮着另一个，那个骑车的硬要冲上坡道，结果俩人都从自行车上摔下来。

关宏宇扭过头去看。

那俩孩子倒在地上，也不忙着爬起来，好像看见对方犯蠢很好笑似的，坐在地上笑得爬不起来。

关宏宇突然想起十多年前的一幕。

 

“哥，咱能不能偶尔换换，你也骑两天？cei ding ke（北京话的猜拳）也行啊？”

老旧自行车苦命的驮着俩半大小子，像个快累死了的牲口，气喘吁吁的在津港深秋的街道上，摇摇摆摆的前行。

“不行。想挨揍吗？”

“得嘞得嘞，我就受苦受累的命。您坐好吧，上坡儿了啊！”

关宏宇使劲蹬了两下，自行车费劲的冲上一个斜坡的底部。

他俩每天上学的交通工具是这辆爸淘汰下来的老自行车。所以放学以后，宏峰给老师干活被留下，关宏宇就在教室睡觉。关宏宇去打球，关宏峰就做作业等他。有时候打球打过了瘾，看见他哥出现在球场，就知道人家作业做完了，马上头也不回的把球扔了就跑。小伙伴调侃他，见小情人儿去了。

关宏宇笑的见牙不见眼，什么呀，我哥。

可是他哥从来不骑车，他也不让他哥骑，说cei ding ke（猜拳）不过是逗闷子。天热得出身汗，天儿冷了，关宏宇火力壮没什么，他哥手凉的跟冰棍儿似的，坐后面插在他兜里还能捂捂。

 

上坡路不好骑，其他骑车的即使不带人，也要下来推着走，更别提后座还坐着一个人。可关宏宇是谁啊，不能认怂。

关宏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往上冲，突然间觉得脚底一松，车身变轻了，自行车驮着他离弦箭一样向前冲去，一下就冲上了坡道，要不是关宏宇车技过关，及时捏闸，一脚狠狠踩着地面刹车，就要和大树来个亲密接触。

回头看他哥，他哥捂着肚子在后面哈哈大笑着。

别人都觉得他哥是个一板一眼的好学生，只有关宏宇知道。

他哥，蔫儿坏。

关宏宇也被感染跟着哈哈笑起来。

那时候多好啊，还没变成一幅扑克脸。

 

5.

“妈，咱们晚上吃什么呀？”

“包饺子吧？”

“啊？又是饺子啊…”

隔壁座的小男孩不满的撅着嘴，他妈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，说：“小孩子家家的这么挑嘴，你知不知道以前这饺子是多好的东西。”

关宏宇收回目光，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，身边发生的每件事，似乎都能激起一些关于他哥的回忆。

关宏宇爱吃饺子，是有原因的。

刚去部队那年，第一年离家在外过春节。给妈去了电话，怕老太太伤心，紧着哄人开心。放下电话，看着外面大雪纷飞，就有点想家了。

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哥也去个电话，可是想着年关正是他们警察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，还是别给他裹乱了吧。正想着，就听着室友在楼道里喊他。

“宏宇，传达室，有人找！”

关宏宇眨了眨眼睛，雀跃的两级两级楼梯往下跳，一路带风跑到传达室。

只见一个戴着大檐帽，穿着大衣的人在传达室的小凳子上规规矩矩的坐着，看那个9寸的黑白电视。那人像是刚进屋不久，帽子和大衣毛上还有晶莹的雪花。

传达室大爷一见他，就像千千万万见过兄弟俩的人们一样，用着和那些人们一模一样的眼神来回看俩人，发出了毫无新意的感叹。

“像，太像了。唉，我说宏宇，刚才他说是你哥，我还以为是你小子哪找了身警服骗我老头子玩呢。”

关宏宇顾不上跟老头打哈哈，拽起他哥就走，心理雀跃的要跳起来。

晚上关宏宇带他哥去吃部队食堂，他哥掏出了一个饭盒，打开饭盒盖，露出白白的，满满一盒饺子。说：“妈包的，你快吃吧。”

他哥脱下了警用大衣，露出里面毛绒绒的毛衣，没了那层盔甲，脸蛋被食堂的热气蒸得红润，看着软得不得了。

现在想起来，那顿饺子根本不算好吃。妈妈病了之后，手艺大不如前，而且他哥也不是个会伺候人的，饶是在怀里捂着，这饺子早就凉的跟外面的雪差不多了。

不过关宏宇还是低着头把那点饺子都扒拉进了肚子。

晚上关宏峰要去住招待所，关宏宇不让，死活把室友都轰到别的宿舍去，然后跟他哥像小时候一样挤一张床。

第二天早上，关宏宇送他哥去赶最早那班回津港的车的时候，关宏峰黑着烟圈掐着他的脸说，“你睡相太差，大腿砸在我肚子上把我砸醒了好几次。”

关宏宇没皮没脸的说，“哥你暖和呗。”

 

6.

回忆汹涌而出，等关宏宇回过神，车门就要关闭了。

关宏宇调动了肾上腺素，完成了一秒之内冲出车门的动作。

可是站在地上，看着这一年以来从楼上窗帘间望下来，因而无比熟悉了的小区的景物，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。

他好像思考了很多，又像是什么都没想的，遵循着本能来到了这个地方。

摸摸兜里的钥匙，关宏宇苦笑一下走上了楼。

抬头看了一眼监控，关宏宇的心猛跳了两下，一会儿见了他，说什么呢？在爹妈的墓前，哥俩头也不回的向两个方向走去，非常默契的谁也没有回头。那个时候，话都已经说尽了。

他哥已经不需要他了，他说，要自己去蹚夜路了。

钥匙转两圈，意思是家里没人。

关宏宇关门进来的时候，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。

 

鱼缸空了，桌上有盘烧焦了的鱼和空了的二锅头。

养了这么久的老虎，伙食比自己的都好的老虎，最后都变成了这个下场。过去关宏宇天天嚷嚷着把它了吃，现在却五味杂陈。

肺鱼的肉不好吃，关宏峰不善烹饪，关宏宇凑近闻了闻，糊味混合着辛辣。

不过关宏宇想，就算他哥真能把鱼做出自己的一半水平，吃着自己亲手养大的鱼，想必也是味同嚼蜡的。

关宏宇在椅子上坐下，想象着他哥坐在这里一口辣到发苦的鱼肉，一口烈酒，面无表情的吃着。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让他飞速运转的大脑进入片刻的麻木。

关宏宇想象着，2月13日那天晚上，他哥在刚刚死去的一家五口的血泊中醒来时，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麻木。

恐惧吗？迷茫吗？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惊慌？是从那一刻，他想到了栽赃自己吗？

就像自己捅了人跑路的时候，把他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？

回想起在自家天台上，平生第一次关宏宇给他哥的脸上狠狠来了几拳，歇斯底里的质问对方。可是对关宏峰，这些情绪就像发泄到空气里一样。

“就算是，你刚才猜的是真的，你想怎么样？你能怎么样？”

关宏宇一边借着酒精和孩子逃避着问题，一边出于这一年之内被他哥训练出来的本能，强迫他去冷静，去思考。

什么是真的？

我能怎么样？

 

7.

坐在背光的位置，关宏宇掏出了一个老式按键手机，按下接听键，低声道，

“人到哪了？准备交接吧。”

 

8.

想我了就来找我，别硬撑

你知道我的脾气。

你一开口，我就低头。

关宏宇糟心的想，他哥那人，连开口都做不到，自己还不是把命都给他。

 

 

END

* 为整个节目组疯狂打call

* 心疼老周，他应该不是表白错了人吧? 应该是入伙了吧？不然也太虐了

* 剧本双关cp太稳了，稳到对别的cp都有点残忍的地步(?) 感觉弟弟大写的粗箭头。只能按照我的理解脑洞一下弟弟的心理活动了。希望补偿一下小天使。